○ 李宗刚
山东航空学院艺术学院的王强的新作《彩墨镜像与审美表征——赵先闻绘画艺术研究》一书出版了,这的确是一件让我颇感惊喜的事情。我与王强认识已经有七八年了,我知道他潜心于绘画艺术的实践,其画作得到了山东省一些画家和学者的认可。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王强在从事绘画实践之外,还潜心于学术研究,并且不声不响地出版了这么一本著作。
展读王强的著作,我感到其创新性特质是从字里行间迸发出来的。他把赵先闻的绘画艺术作为研究对象,然后从个案选择、语境描述、文脉思考、色彩视角、图式阐释和文化关怀六个方面进行了解读,由此把赵先闻的绘画艺术纳入自我的思考范式中,在对赵先闻的绘画艺术的阐释过程中渗透了自我关于绘画艺术的独立思考,可谓在阐释研究对象的过程中清晰地呈现出了自我的主体性,由此使得二者在互相辉映中展现了各自的风采。
赵先闻是一位在滨州辛勤耕耘了五十多年的画家。我最早接触他的画作是在三十多年前,那时,他受新华社山东分社文化中心吴昀国的邀请来到济南,彼时的我与吴昀国恰好经常在一起交流——吴昀国是我的高中同桌同学,后来我们一起在山师读书,是心心相通的同道。赵先闻既然是吴昀国的朋友,朋友的朋友自然也是朋友。那时,我看到赵先闻的画作便感到一种全新的画风扑面而来,但我对绘画向来没有多少思考,也不曾有过绘画实践,但这种带有异质性的画风还是给了我很强烈的冲击。
当年的这种冲击之于我而言,恰如人生河流在夏季发过的大水,随着季节的轮替已经了无痕迹。然而,当我展读王强关于赵先闻绘画艺术研究的著作时,那些已经沉淀在人生河床底层的诸多原始冲击痕迹开始变得清晰起来,让我由此真正地走进了王强为我们展现的彩墨镜像与审美特征所构筑起来的理论世界。
王强走进绘画艺术世界并不是从理论起步的,而是从绘画艺术实践起步的。他从绘画艺术实践出发,面对现实困境的桎梏,他开始了理论上的突围——他在山东师范大学攻读艺术学的硕士学位时,把对中国传统绘画艺术的理论思考作为切入点。他把研究的对象定位于武氏祠汉画像方面,并从结构形式的秩序美学角度对研究对象进行了初步探讨。这一阶段的理论思考使王强对中国传统绘画艺术有了一个相对清晰的认知坐标;王强硕士毕业后又回到了滨州学院(现名山东航空学院)工作,从教学实践出发,他把学术眼光又投向了西方的艺术理论方面,获得了来自异域美学的滋养,再加上他有绘画艺术实践所带来的切身感悟,从而专注于赵先闻绘画艺术的研究工作。
至于王强的这部著作的学术价值和意义,在11月份于济南召开的新书发布会上诸多专家已经多有阐释,我在此便不再赘述了。我想特别表达的一点读后感是,王强凭借着自我坚韧不拔的意志力,聚焦于赵先闻绘画艺术的研究,将自我的绘画艺术实践、中国传统绘画艺术的研读以及西方美学理论的汲取融会贯通,从而终成带有个人化特点的一家之言。王强对赵先闻绘画艺术的多维透视,不独基于他的理论素养,也渗透着其个人丰富独特的艺术经验。这就使得他的解读不止于一般意义上的学理分析,还具有了总结艺术实践某些规律的价值与意义。例如,王强对赵先闻探索拓彩画的介绍,因其细致与贴切,便切入到了绘画艺术世界的肌理层面。可以想见,如果没有多年的绘画实践,作者必然无以对绘画技法的更新如此烂熟于心。
与此同时,王强是在中国传统文化演进的谱系中来确定赵先闻绘画之价值的。他深入传统文脉的传承线路,剖视赵先闻艺术观念和绘画手法的历史渊源,由此为之赋予历史性的深远意义。具体到绘画作品阐释上,王强认为,赵先闻的彩墨荷花图式具有“物我同化”的禅学意象,也是对儒家文化“和为贵”思想的审美创造。此外,荷花作为一种意象,还包孕得自传统的美好寓意——象征纯洁、高尚的节操。与赵先闻绘画艺术的创新性相呼应,也肇因于王强自身拥有的学术诉求,王强在研究赵先闻的绘画时,还征引了西方的理论资源。如在分析《荷韵》时,王强便运用了符号学的方法,从表现形式层面、社会层面和艺术观念层面对其图式符号的表述内涵展开探寻,有效深化了对该作品的理解。所有这一切的努力,都显示了王强正行进在成长道路上的可贵态势。
当然,王强的这部著作可能会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不足,但其学术价值是不容低估的——毕竟,王强对赵先闻绘画艺术的彩墨镜像与审美表征,作了一次富有冒险性的阐释。这也许并不是每个从事绘画艺术研究的学者可以做到的。从这样的意义上说,王强在绘画艺术的原野上耕耘便值得我们特别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