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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香怡人
□张鸿志
  那时,初春的太阳刚刚升起,阳光就洒在湖边残存的白雪上面,映照着我的书房——守拙室,使得书房更加透亮洁净,室内也比往日温暖了许多。
  我泡一壶大红袍,茶香立时弥漫在室内。虽无红袖添香,但翻阅起林语堂的《苏东坡传》,却是兴意正浓,心无旁骛。这也是我三读苏东坡了,书中的一些情节早已了然于胸,并升华为与这位先贤的对话与请教,但感悟最深的还是苏东坡那高贵的灵魂,“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卑田院乞儿”他的这句自我评语,正是他一生最本质的真实写照。当时的百姓谁也不认识这位“职业流放”文人,曾是官至三品的翰林大学士。在我看来,姑且不论大学士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而“自我评语”正是苏东坡身上最闪光耀眼的地方,更是发自一个高贵灵魂的香,正在漫漫浸洇。书越读越薄,神交愈加浓厚,东坡书卷里散发出的香气越发浓郁,以至于让我陶醉其中,难以自已。
  打开书橱各类书籍可谓琳琅满目,古今中外名著及本土作家精品,依次排列,无不散发着书香之气。
  大红袍的茶气在室内更加香浓,不由得想了那个美丽的传说:明朝一位来自武夷山的贫苦读书人考中状元,他要感谢武夷山神的恩赐,便将自己的红袍挂在神树上,此茶即有了“大红袍”的美称。我边啜饮边吟诵起了茶禅诗:“一杯清茶,一缕禅思,任沉香妩媚,我也不闻不问。”便觉思绪随着茶香自由萦绕,袅袅散开,在茶香中忘我无我。
  目光流连中,正视我日日侍弄的一盆墨兰。《爱莲说》云:“晋陶渊明独爱菊。”我却喜欢兰花已多年,栽培了一盆墨兰,叶子墨绿舒展挺拔,蕴藏着勃勃生机。花盆古香古色,与兰花十分契合,正面镌刻了魏碑味儿十足的四个字“厚德载物”,并以金色涂之。我放置于书房两个圈椅中间的茶几上,背景墙上是本地颇有名望书法家、启功弟子郭鑫先生书写的明朝诗人薛网的《兰花》。
  在我精心伺弄之下,春节期间,花盆里陆续窜出几束花剑,蝴蝶状的花朵日渐伸展,每朵花下面都低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尤其是兰花散发的味道,着实浓烈逼人,隔着两三米即可嗅到清新怡人的香味。梅兰竹菊在古代被奉为“四君子”,成为中国人感物喻志的象征,因各有特质,比如梅傲、兰幽、竹坚、菊淡,深受文人雅士的赏识与喜爱。十年前,我曾陪家人去三亚旅游,参观了“兰花世界”,真可谓大开眼界,其品种之多,色彩之艳,身姿之美,造型之奇,令人目不暇接。初视四周,再极目远眺,简直就是兰花的海洋,清风徐来花浪起伏,美轮美奂。脑海中越是呈现那片兰花海,我眼前兰花的香气越发飘逸浓郁。
  正道是花香袭人,就又记起了上一个龙年,一外地朋友送我一坛好酒,酒坛呈黑色且光洁度极高,外形丰盈饱满,圆润无瑕,酷似葫芦状,寓意“福禄吉祥”。别致的外形倾心可人,遂即放置书房东北角高脚櫈上,借以显示其地位之高,但又担心时间久了酒味外溢,便用石灰泥再次加固封口。近来石灰泥由龟裂再到脱落,日复一日,坛中酒曲味隐隐弥散,醇厚馥郁。假若刘伶在世闻此酒香味,也一定会欣然前来与我对饮的。虽我早已过了斗酒之年,但仍保“诗酒趁年华”的豪气,龙年喝龙酒岂不快哉。
  有斯陋室,名为守拙,其实自表心志罢了。唐代诗人刘禹锡在《陋室铭》中托物言志,言简意赅,成为千古名作。当然,我这“守拙室”断不敢与《陋室铭》相提并论,后学更无先贤之德馨,亦杳不知鸿儒之踪迹,但守拙室内香气弥漫,却是地地道道实实在在的。
  香气环绕,浸润精神,或抚卷命笔,或临池笔酣,或“登东皋以舒啸”,或“太极挥精力”,岂不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在香气的烘托下,我打开砚盒,挥毫写下“书香润脑,茶香提神,兰香怡人,酒香醉人”,在端详涂鸦“墨宝”时,一阵墨香直扑入鼻,这才发现漏掉一香。但转念思之,分明是笔走龙蛇,墨香悠悠,遂自云:“何漏之有?”
  一室虽小,却与情与志与趣同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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