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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访吴家湾
□秦辉
  春日清晨,一切都是美好的样子,不出门就好似辜负了这大好的春光。没有目的,就是随处走走。听听鸟语,闻闻花香,摸摸三叶草头上的露珠,看看喜鹊在草丛树枝间跳跃飞翔。向昨天经过的一棵树问好,朝身边的一朵花微笑。
  不知不觉走到古城,那就造访吴家湾吧。
  吴家湾在无棣古城西南,吴式芬故居西花园有一个角门与之相通。吴式芬是清代金石学家,无棣海丰吴氏的第十七世传人。据说吴家湾原为一个水坑,海丰吴氏虽为名门望族,有“九代朝臣”之称,但吴家历代清官,每遇宅院扩修便在西门外就地取土,自建小窑,烧砖制瓦,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池塘。原本池塘不大,仅有数簇水草相伴。后来,吴家湾经过扩展打造,建亭修廊,植树叠石,水湾中心置假山,而成现在小桥流水,宛若江南园林之韵致的美景佳色。
  自南城门进,左转下得台阶,沿护城河西行。右边的地面,前几天还枯着黄着,现在已经成了一片绿色,毛绒绒的,像孩子们笔下形容的毯子。间或还有几处倔强地枯着,相信过不了几日,也会跟旁边的绿色打成一片。
  天气再暖一些,这里会生出许多野花,黄的,红的,紫的,其中有一种叫“老头喝酒”的花,宽大的叶片贴着地面,茎杆却很是细长,头顶着一只只深浅相间的紫红色小花。小花是长筒状,自下而上渐渐圆润,它们背对背微微下垂,像极了家里老人没事喝二两的小酒杯。小时候跟着姐姐们去挖野菜,见到它,都是一把揪下,对着深色的花蕊,嘴里吱吱作响,一顿狠吸。花蜜甘甜鲜美,果然是一壶好酒。其实它有一个我们很熟悉的名字——地黄。
  左边是护城河,河面明明如镜,将经过它的和它身边的一切事物轻揽于怀,细细品味,琢磨。忽然厌烦了,便将它们揉碎分散,随着一阵轻风一一送了出去。
  河边的海棠树下,有一丛特别的草,似鹿的形状,身体弯曲,头朝着南城门的方向。这下面确实埋着一头鹿。有一年夏天,我跟孩子在此游玩,偶尔听两个环卫工聊天,其中一个指着河边说“就在那里……”我过去打听,才知道以前动物园死过一头鹿,埋在了护城河边的海棠树下,没想到转过年来那块草势异常得旺,最后竟然长出了一头鹿的形状,我们忙过去看,果然。
  再来吴家湾,就觉得这片草丛有了故事。万物有灵,那头鹿不孤单,这里夏草茂盛,春日鸟鸣,有秋阳陪伴,有冬雪覆盖。
  走过小桥是一个弯弯曲曲的回廊,无论站在哪个角度向外面看,都是一幅画。不同的绿,不同的蓬勃的生命,不同的晨曦中的朝气。有人在对面的斜坡上浇水,应该是先前种下的菠菜或是小葱,河水汩汩地流进日渐松软、散发着香气的土地,那些小生命被浇灌、被滋润、被供养、被催发,它们的根会愈发粗壮,叶会愈发肥厚。
  站在回廊望吴家湾,晨光中它安然静卧于一圈石头之间,如一群硬汉环绕,爱护中的秀气少女。那些石头奇形怪状,或大,或小,或圆,或方,或嶙峋,或独卧,或小巧灵动,或刚猛突兀。水湾中间的假山在春日里苏醒,它挺挺僵硬了一冬天的腰身,好似柔软了很多,在春水中,它变得湿润而丰盈。它向每个经过的人展示着自己的妩媚和妖娆,在春风中,一池碧水映着假山的身姿与护城河经一白色石桥相连,水波荡漾,金光粼粼。
  岸边的树发芽了,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树,只看到它们向着晨光吐出了新叶。小叶娇嫩欲滴,嫩绿中带有一丝橙红,这颜色好似鲁迅先生笔下小脸冻得通红、瑟缩着做梦的无名的极细小的花。它们可能也做过同样的梦,梦见春的到来,梦见秋的到来,梦见瘦的诗人将眼泪擦在最末的叶片上。
  走过回廊向北,这里曲径通幽,绿意更浓。弯曲的石板小路尽头,是一处条石堆垒的通道,通道下面是一座木制小桥,花式桥栏跟条石之间的空隙,深幽而神秘。
  从通道出来,豁然开朗。右转一段后,拾阶而上,便到了东北角的亭子,这里是吴家湾的最高处。亭子典雅别致,亭旁杨柳依依,亭外微风吹拂。登高远眺,吴家湾美景尽收眼底。
  亭子下有一眼古井,青砖高垒,方木环围。古井给吴家湾增添了些许的古旧之气。古井旁是一大片斜坡,斜坡长满了草,中间植有几棵松树,坡下也点缀了两三块巨石。草黄时绵软温暖是一景,草绿时挺拔清凉是又一景,草枯时坚硬衰败还是一景。
  斜坡最上面,靠近吴式芬故居西花园的地方,有一条长长的回廊,跟小桥西边的回廊有遥相呼应之妙。回廊里的坐凳栏杆是欣赏风景的绝佳之地,在这里听风吹过柳枝,看小鸟飞向假山,游人沿着小径漫步。
  眼前似画,自己又何尝不是身在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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