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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和山风吹过
□刘树行
  “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济南,一城的“山色”让她拥有了秀美与深邃,汩汩的清泉让她拥有了灵动和活泼。城市的热闹喧嚣,我一向不感兴趣。些许浮躁的内心深处,就希望能走进山林,慢下忙忙碌碌的脚步,尽情拥抱自然,呼吸清新气息。车水马龙的济南,探访千佛山,成了游玩首选。
  母亲已七十有余,很少离开过偏僻的小村,没真爬过山;妻和我三点一线忙教书,刚刚成家,生孩子,买房子,手头不宽绰,游千佛山也是头一遭;儿子才七岁,就能实现他爸爸多年没有实现的愿望,不由得慨叹如今的日子真是越过越好了。
  远眺千佛山,东西横列,蔚然深秀,犹如一架巨大锦屏。网上介绍说千佛山是泰山余脉,海拔285米,算不上高山、大山,却和趵突泉、大明湖并称“济南三大名胜”。它古称历山,因为古史称舜在历山耕田,又曾名舜山和舜耕山。隋开皇年间,因佛教盛行,依山势凿窟,镌佛像多尊,始称千佛山,并建“千佛寺”。唐贞观年间,重新修葺,将“千佛寺”改称“兴国禅寺”,遂成香火胜地。千佛山是一座山,但它却蕴含着无数历史积淀和文化元素,如今,千佛山已经代表了济南的精神气质和文化底蕴,成为一个独一无二的文化地标。
  自己不是佛教徒,但立足这片净土,身心也顿然宁静了不少。顺着主盘路向山上移步,贪婪欣赏着佛门静地的新奇:树木千奇百怪,远处路两旁的树上,挂满红色的带子,听说叫“许愿带”,自然要挂上几根。鲜花千娇百媚,沁人心脾。沿着青石铺就的台阶爬不多远,额头就冒出了汗。“哇!快看,躺着睡觉的佛!”儿子尖声大喊。好大的卧佛:头朝东,面向北,右手托于头下,身穿通户大衣;面颊丰满,两户宽阔,头上有肉髻螺发,双耳垂户,眉目修长,双眼微睁,那么慈善安祥。看了解说牌,卧佛原来是佛祖释迦牟尼的侧身卧像,长足有10米,重达50吨。儿子一会儿摸摸卧佛的大肚子,一会儿去抠抠卧佛的大脚丫,甚至还要我抱他骑上去,跨大马。我赶紧说:“绝对不行,那样做是对文化建筑的不尊敬,也是不文明旅游行为。”小孩子尽管没太听懂,但还是放弃了原先天真的想法。
  走走歇歇,台阶越发陡峭,前边就是千佛山的一大胜景——万佛洞。招呼一家人跟紧一个旅游团队,刚进洞口,丝丝凉意袭来,一下子生起肃穆庄严之感。洞中的佛像形态各异,栩栩如生,多立于左右两侧,也有的贴到洞顶,用万千种眼神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芸芸众生。导游的小喇叭声音朗朗:万佛洞长500米,集敦煌、龙门、麦积山、云冈全国四大石窟的精华于一身,塑造佛祖、菩萨、弟子、天王近3万尊,是佛教文化的综合展览馆。洞内壁画万余平方米,分别以精美瑰丽、浑朴雄壮、含蓄秀丽、宏伟粗犷等不同风采交相辉映,记载了中国佛教发展历史的变迁,蕴藏着深厚的佛教文化内涵,是给人心灵洗礼的难得好去处。
  登山,目标自然是山顶最高处。我和儿子说要比赛,看谁是冠军。儿子许是记住了我的话,早就飞离了四人团体,一步两个台阶,像匹小马。真怕他“牛失前蹄(属牛)”,母亲直催我护着。一会儿,儿子在一道拐弯处歇马了。近前一看,才知他被一个倚座石墙根、蓬头垢面的老人吸引住。那人面前摆一个破瓷缸,里边有几个零票,喑哑地嘟哝着“行行好”之类的话。母亲从兜里掏出个一元硬币,慢慢放进瓷缸。母亲佛心柔肠,做了一辈子善事,全村人都很敬重她。她时常教导我:多做善事总有好报,做善事凭良心,能做多少就做多少,能做多大就做多大。
  祥和的山风徐徐吹过,风里挟着淡淡的香火味;经歌仙乐飘飘,在峰峦间回荡。上山的石阶小道,窄窄的,时而平缓,时而陡峭。路旁的槐树时而茂密,时而稀疏。走着走着,攀登、攀登。不由得想到,人生几十载的路,不也是如此吗?哪里会有坦途直通尽头?无论是平坦还是崎岖,只要树立起前方的目标,攀登就绝不能停滞。
  来到半山腰,眼前丛丛青松掩映着一处建筑精美的院落。门额上书“兴国禅寺”四字,遒劲洒脱。进门看,庙宇不大,不过三座小殿堂。出得寺来,终于到达山顶。尽情享受着迎面徐徐吹来的山风,相机不停地“眨着眼睛”,不知名的一些鸟儿在欢唱,奏出一曲悦耳的自然之音。闭上眼睛,倾听这美妙的声音,纵然有了心旷神怡的感觉。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我心疼母亲,便和妻子商量兵分两路:女士坐缆车,男子汉徒步。儿子的脑瓜摇得像拨浪鼓:“我要坐缆车,我走不动。”母亲赞成。我执意说:“能上山顶,还要下得去,一个来回,才是完整的一次登山,决不半途而废。男人要有这样的气魄。如果实在走不动了,爸爸就背你。”实话实说,不是心疼花钱,只是给儿子一次证明自己“行”的机会,让他晓得今后的道路有上有下,有直有曲,有轻快,更有艰辛。母亲看来,我是心狠了点,可我深知,有责任的爱才是更深远的爱。儿子自然不情愿,但囿于我执拗拉长的脸,还是乖乖地跟在我后面。
  经过了一段不知多久的时间,两支队伍终于“汇合”。母亲和妻子一个劲儿地惦念儿子太累走不下来。一路上,我和儿子走走歇歇,讲故事,吃美食,牵牵手,鼓励他一定要送给奶奶妈妈一个大大的惊喜。跟前没有了俩女人在,儿子倒更乖了些。欣赏着儿子红扑扑的小脸,我树起了大拇指。
  初探千佛山这瑰宝之地,不由得赞叹景色秀美神奇,而心底最美的却是金色阳光下一家人同游的感觉。你看,两朵灿烂的花儿盛开,儿子那朵最娇艳,母亲那朵最难得。拥抱儿子,丰富成长的内涵;拥抱母亲,传递孝心的温暖;我和妻子,一起拥抱阳光,一起拥抱人类内心应有的平静和达观。再回到自己生活的小城,回到自己工作的学校,浮躁悄然消退,而我的脚步更加轻盈、矫健,向着未来,我将不停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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