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路
蜿蜒泥泞,依偎在湖乡亲切的怀抱里,小路便撒娇似的躺遍了湖区宽阔的脊梁。
一种弯弯曲曲的意境,装进了孩子悠悠的梦里,伴随着童谣渐渐长大。远远望去,红的花,绿的树,更多的是蔚蓝色的湖水,依稀可见纤细而悠长的背影,点缀在红黄靛紫之间,隐没于烟柳疏苇之中,阡陌纵横,逶迤而去。清凉的风儿为它掀动翠绿碎花的衣衫,阳光下闪烁着季节里的五彩斑斓。
鱼翔清溪,百鸟歌唱,飞虫弄琴,展示着天籁般的歌喉。几行深深浅浅的足印,雨后清晰地印在了小路的肌肤上,虽记不住历史的兴衰与沉浮,却留下了中华儿女一脉相承、永远不老的故事。
野草抹不去曾经的痕迹,就像生命抹不去风雨的记忆。于是,一条彩色的丝带穿过树林,穿过苇荡,穿过茵茵草摊的脊梁,从湖的胸膛架起一座彩虹般的桥路,由湖的这个角,延伸到湖的那个角。于是,从一条路幻化成无数条路,在湖的每一寸肌肤上匍匐、交错,如湖的脉络,触摸,会感受到母亲般的体温与心跳。
无论岁月如何变迁,我始终坚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路,路是人走出来的。湖区小路,多少的乡里娃从这里走过,后来又从这里走出,走上了一条条光明大道。
小船
记忆里的小船没有乌篷,没有帆,一支竹篙,一条光溜溜的木船。泊在心海,飘飘荡荡任意游,如同浩瀚的海洋迷失方向,找不到归家的航线。
小巧的船身,船舷常常泛进湖水,那是满载的思念。码头边那棵相思树旁,月光映照着小船早已憔悴的容颜。足下的花儿为小船欢唱,小草与小船陪伴。
如今,船如弯月,飘在浩瀚的星海,牵着我的心,浮浮沉沉却找不到彼岸。
颠沛流离半生,孤独无助而潮湿的心扉,连同这条小船,终于从相思的梦海起航。
炊烟
炊烟又起,轻轻袅袅从茵茵的绿叶与红花掩映的草屋里缓缓飘起,丝丝缕缕,袅袅娜娜。拐角处那个熟悉的身影,佝偻着,在黑暗中,发出亲切的呼唤。
我孑然一身,却不见了母亲。因这里不是故乡。炊烟升起的地方,母亲还好吗?
深深的记忆中,母亲总是格子布外衣,长发簪在脑后。一年四季,起早贪黑,含辛茹苦,却把清贫的日子调理得有滋有味。漂泊的日子,每当看见炊烟升起,就会想起故乡有母亲遥远的牵挂。
如今,父亲早去,母亲依然过着清淡的日子。无论我走到天南海北,就像飘在云里的风筝,那一头总是握在母亲的手里。
此时,家乡的老屋上又飘起炊烟了吧,想必母亲正颠着小脚,忙着准备一家人的晚餐。灶间红红的火光,映红了母亲沧桑而沟壑纵横的笑脸。
世上没有断水的利剑,再醇的酒浇不透游子的思念。离家的日子,最盼望的是房顶上那袅袅的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