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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怀驰骋白鹭湖
□张鸿志
  2019年深秋内退之后,我的时间一下子就变得充裕起来,欣欣然开始享受“归去来兮”的陶公生活。一路之隔的白鹭湖湿地公园虽不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地,却也变成了我的“桃花源”。
  从鸟瞰图上看,白鹭湖公园南北长东西窄,占地1650亩,水面850亩,呈葫芦状依势镶嵌其中。在民间,葫芦是吉祥物,它的谐音“福禄”,寓意福气充盈,幸福吉祥,足见白鹭湖最初的设计者很是下了一番心思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每天早晚绕湖一圈,品读着这里的一草一木,走进波光艳影,仰视蓝天白云,听鸟儿呢喃细语,望野鹤湖中游弋,渐渐揭开湖的面纱,感受那份空灵之美。
  一年四季,白鹭湖风景各不同,我常常沉醉其中。
  春寒料峭,湖面尚有一层薄冰,我看到路边柳条缠绕的枝头,吐出柔嫩如豆的芽孢,不几日就迎着冷风,嫣然伸展开来。我闻到了春的气息,也开始走进春天里。穿着厚厚棉衣的游客,和我一样迫不及待拍照留念。随着迎春花烂漫开放,正式拉开百花争艳的序幕,四五月份,白鹭湖完全成了花的海洋。早上跑步,在西南侧就会闻到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那是香槐积蓄了一夜的芬芳,在霞光里尽情释放。我忍不住驻足,贪婪吮吸,常常不忍离去。湖的西南角,一棵大垂柳伸入湖中,树的周围修建起了圆形亲水平台,高高的护栏,守卫着这棵再普通不过的柳树。柳枝依依,在风的吹拂下,鹅黄柳条拂动着水面,拨动着一圈圈涟漪,多么像春意萌动、有节奏地扩散开来。从北桥向东,就是一片高低起伏的草坪,青翠而且密实。每逢看到这片草坪,总想躺在其中,手里拿本书,晒着太阳,甚至再放肆地打几个滚儿,让春天把我读透,让我融化在春天里。
  夏天,炎炎烈日如一团火,炙烤着大地,柳树成了白鹭湖的最靓丽的风景。柳叶早从鹅黄变成深绿,垂柳依依,临湖清照,它用粗壮的骨骼和深色的皮肤,护佑着里层娇嫩湛绿的柳枝。风摆杨柳,碧波荡漾,几处荷花飘来淡淡幽香。柳荫下,石凳上坐满了纳凉的人。到了傍晚,清风拂面,又是别有一番滋味。我经常独自一人在夏天的夜里坐进小亭,什么也不想,听着夏虫低吟浅唱,和白鹭湖默默对视,就像面对一位老友,敞开心扉,彼此进入对方心里。
  等到秋风渐起,尽染黄叶,成熟的果子挂满枝头,苹果、石榴、无花果,还有许许多多不知名的野果在秋风中摇曳,尤其是湖东侧那一片海棠树,殷红的果子一串串地摇动着,像喜庆的红彤彤的山楂。特别是晚秋时分,树叶几近落尽,海棠果越发红润饱满,大有一副“愿君多采撷”的姿态。白鹭湖的东北角有一大片芦苇,那正是湿地公园的特色,让我忍不住吟诵:“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每逢白露时节,芦苇修长的身姿随风摆动,更彰显出柔美与浪漫。白鹭湖的秋天是丰满的、成熟的,没有了少女的青涩,却多了一份稳重、妩媚,又不失落落大方。
  一直到冬季的风开始“攻城掠地”“一路萧杀”,荡尽公园最后一叶绿,白鹭湖似乎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树木像一把把利剑,直指苍穹。那蜿蜒的湖岸,弧度清晰地伸展着,那一个个小亭子,略显孤单。偶尔空中掠过几只喜鹊,发出清脆的鸣叫,又平添了几分雅静。公园的景色似乎到了尽头,但我仔细观察过,芦苇依然身躯完整,植株挺立,叶片敛卷,穗缨昂扬,像一位老人,满头银发,依然保持着生命最后的尊严。
  有人说,水是一座城市的命脉,有了水,这座城市就活了。白鹭湖距离我的住所不足50米,我属于傍水而居。这片葫芦状的水域静静地躺在那里,我站在卧室窗前,就能端详湖的模样,我真切感受到水是公园的灵魂,因为有了水,花木才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因为有了水,才有了鸟语花香。倘若没有鸟,湖就少一份灵气。尤其是近几年,这里的生态环境得到了极大改善,有十几种禽鸟常年栖居于此。每年入冬后,仿佛一夜之间,湖面上游弋着成群结队的白骨顶鸟(亦称白骨顶鸡),属国家级保护动物。这些水鸟体型肥硕,多为黑色,长长的喙到头部呈白色,外貌像鸡,走在冰面上又像鸭,飞行时就成了妥妥的鸟儿,尤其是它的爪子更具特色,分瓣爪蹼,行走时爪蹼收紧,便于提速,一旦入水捕食,爪蹼舒展开来,以利于快速捕获鱼类食物。夜间它们便纷纷钻入芦苇荡里取暖,春天到来时,一窝窝小雏鸟诞生在芦苇荡里。雏鸟出生不几日,就与鸟妈妈外出捕食。如果说这片水是公园的灵魂,那么这一群群白骨顶鸟就是水面上的精灵了。
  今年初春,我有幸见到4只白鹭光临此地,它们体型较大,翼翅宽长,羽毛洁白如雪,在空中盘旋几圈,头往回收缩至肩背处,颈向下曲成S状,稳健地滑翔降落在湖的中心岛水边,从容地收起双翼,用长长的喙梳理着洁白的羽毛,展现出独有的高贵。起飞时双翼大幅度煽动,速度越来越快。我紧紧盯望着,一直“望断南飞雁”,不由得想起“一行白鹭上青天”的诗句,也就是从那天起,心里充满了喜悦与满足,毕竟,在白鹭湖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白鹭,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
  往事如烟,多年前我曾领略过瑞士日内瓦湖迷人的湖光山色,也曾游览过苏州的拙政园和留园,但从感情上讲,它们怎么能与我朝夕相处的白鹭湖相比呢?早年读过近代教育家、诗人于右任的诗作《望故乡》,尤其那句“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令我震撼,我时常异想天开,假如我能在“百年之后”葬于白鹭湖西南角那棵老柳树下,昼夜守望着这泓湖水,感受着湖水脉脉、清风徐徐,那将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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